2024-04-08— Sarah Eekhoff Zylstra
就在 30 多年前,啟發課程(the Alpha course)在倫敦聖三一普頓堂(Holy Trinity Brompton church)向全世界推出。 這門講解基督教基礎知識的課程一推出,立即受到歡迎。 十年後的今天,該課程每年在全球的受眾超過一百萬人。
歷史學家安德魯·阿瑟斯通(Andrew Atherstone)在《重新包裝基督教:啟發與全球品牌的建立》(Repackaging Christianity: Alpha and the Building of a Global Brand)一書中寫道:「對啟發課程的 需求十分強烈,我們應接不暇。」啟發不斷發展,目前範圍已擴大到婚姻研討會、監獄工作坊和領導力大會。
其參與人數在 2012 年前後達到頂峰,然後穩定在每年一百萬人的水平——在新冠疫情期間有短暫的躍升。 自創立以來,啟發課程為成千上萬的教會打開了向鄰舍傳福音的大門。 在大約 70 個國家中,已有近 2,900 萬人參加了課程。
對這項事工發展貢獻最大的是一位名叫甘立克(Nicky Gumbel)的英國聖公會牧師。 但啟發事工的故事並不是從這裡開始的。 它始於 16 年前,由一位名叫查爾斯·馬納姆(Charles Marnham)的助理牧師開始。
問題是,馬納姆原本並不打算當牧師。 他本想成為一名律師,像他父親一樣。 他就讀劍橋大學,完成了全部學業,並獲得了法律學位。
1973 年,他即將結束在劍橋大學的學習,一位牧師建議他改行當牧師。 馬納姆的父母連教會都不去,他們不喜歡他的選擇。 父親聽到這個消息尤其失望。 馬納姆不得不放棄計畫好的法學院課程,開始參加神學訓練。 而這一次,他必須自掏腰包。

Charles Marnham
他該怎麼辦呢?
「我不常講這個故事,因為我不推薦大家效法我當時所做的,」馬納姆說。 「我那時還是個新基督徒。我說:『主啊,這可遠遠超出了我能承受的範圍,如果祢想讓我做這件事,祢一定要帶領我。我的朋友查爾斯· 威爾遜必須成為基督徒。’”
這還不算,他把威爾遜的未婚妻也扯了進來,“茱莉亞也得成為基督徒。”
馬納姆和威爾森:開端
如果你在 20 世紀 60 年代的英國長大,你的父母幾乎肯定參加過二戰。 馬納姆的父親曾參與敦克爾克戰役和「諾曼第登陸」;他的母親是一名救護車司機。 威爾森的父親是一名傘兵,曾參與阿納姆(Arnhem)戰役。 茱莉亞的母親曾在布萊切利公園(Bletchley Park)工作,那裡是解碼德國情報的地方,而茱莉亞的父親曾在日本戰俘營被關押了三年半。
“我們認為他在戰俘營裡失去了信仰,”威爾遜談到朱莉婭的父親時說,“戰爭期間,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再也無法相信上帝的存在。”
馬納姆的父親可能也是如此。 馬納姆說:「從我小時候開始,父親就帶我們去教會,他是一個品德高尚、行為正直的人。但我認為,當他面對艱難的現實生活時,身體復活之類的說法對他來說,似乎是癡人說夢。”
戰後,這些人並沒有全部回到教會,全國各地的教會出席率開始下降。 他們的子女也掀起了一股不信的潮流。
馬納姆就是其中之一,他沉穩嚴肅,喜歡閱讀,按時完成家庭作業,老師每每點他來回答問題,他都知道答案。
13 歲那年,他在寄宿學校遇到了健談外向的威爾遜——他也喜歡讀書,但他並不總是能完成作業。 威爾森很快樂,總是動來動去的,即使他不知道答案,也喜歡在課堂上分享。 兩人像正負極一樣緊緊綁定、彼此惺惺相惜,擷長補短。 兩人都演奏銅管樂器,喜歡管弦樂表演。 他們一開始在同一個班級,但威爾遜的學習一點都不積極,他的成績最後,用威爾遜的話說,成了「垃圾」。
寄宿學校畢業後,威爾遜進入商學院就讀。 同時,馬納姆進入英國最好的大學劍橋大學學習。
但有件事一直困擾著他。
馬納姆:一次中規中矩的歸信
「我知道自己是基督徒,但總覺得缺少點什麼,」馬納姆說。 “最後,有人建議我去找聖公會的牧師談談這個問題。”
他和牧師談了六次,在這六次會面中,牧師為他將基督教的敘事片段整合了起來。
馬納姆說:“我一直不理解替代性救贖。我的意思是,說耶穌為世人的罪孽而死是一回事。但說祂為你而死又是另一回事。”
牧師要馬納姆讀一讀約翰·斯托得(John Stott)的《真理的尋索》(Basic Christianity),他照做了。
「我按照約翰‧斯托得的建議做了禱告,」馬納姆說。 「沒有耀眼的大光或任何東西照亮了我,但很明顯,有些事情發生了。我發現神是真實的、有位格的。”
他給威爾遜寫了一封信,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
威爾遜想,這一聽起來就像馬納姆這樣中規中矩的人會這做的。
威爾森:愛上茱莉亞
在商學院,威爾森也很忙,不是因為學習,而是因為他和朋友一起創辦了一個音樂協會。 第一次聚會時,約有 15 名學生到場。
威爾森在前面發言時,看到一個女孩坐在教室後面的桌子上。 他說:“當晚,當我坐車回家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位漂亮的女子,她看起來非常認真。”
她對威爾遜卻沒有感覺。 當他在擁擠的圖書館裡繞過十幾個學生約她出去時,她婉拒了他的請求。
第二次他再約她時,她說:“改天吧。”
第三次時,她說:“我不會和你一個人出去的。但如果我們和其他人一起出去,我會去。”
威爾遜高興壞了。 聖誕假期期間,他約了馬納姆和另一個女孩一起去看歌劇。 晚會結束後,威爾遜興高采烈地趕回家,完全忘了禮數。 最後還是馬納姆送茱莉亞回家的。
但是,威爾遜是那個不肯放棄的人。 他的堅持最終贏得了朱莉婭的芳心,他們開始約會。 四年後,兩人都完成了學業,找到了工作,但他們仍在約會。
「查爾斯滿腦子都是想跟我在一起,卻什麼都不做,我父親受夠了,」茱莉亞說。 “他說要送我去國外完成學業。”
很快,威爾森求婚了。
馬納姆:律師還是牧師
此時,馬納姆已經完成了劍橋大學的正規法律教育,並正在吉爾福德法學院(The College of Law in Guildford)攻讀法律職業資格課程。
「我討厭法律,」他說。 “就在我離開劍橋大學之前,帶領我信主的牧師說,他認為我應該考慮全職服事。”
這個建議很吸引人,但是從實際層面考慮一點都不合適——他必須重新接受神學訓練——作為一位未來的牧師而不是律師,沒有父母的同意,也沒有他們的經濟支持。
他說,“我當時進退兩難。我有一大串必須解決的問題。但真正的問題是‘神到底有沒有呼召我’,這才是問題的核心。”
於是,他像基甸一樣,把羊毛放在神的面前。 他向神禱告說,如果這是祢的旨意,查爾斯‧威爾森就必須成為基督徒。 茱莉亞也要。
威爾森:“被神擊倒”
結婚前的幾個月,威爾遜在一家電影院公司工作。 隨著電視和錄影機的發明,電影院的門票收入急劇下降,他們需要為龐大的電影院找到新的用途。 威爾遜和一位同事開始將其中一些改造成壁球俱樂部和迪斯可夜總會。
他們做的很好——開設了第一家俱樂部,與第一位員工簽訂了合同,一家大型啤酒商承諾支持他們 50 萬英鎊。
威爾森說:「接著他們通知我必須暫停一下。」他剛剛僱用的那個員工? 威爾遜必須解僱他。
「我真的很生氣,」威爾森說。 “那時我還不是基督徒,但我知道不能這樣對待他人。”
他又急又氣,拿起了幾週前馬納姆送給他的那本書——斯托得的《真理的尋索》。 他跳過了前八章,直接翻到後面,在那裡斯托得解釋了如何回應基督的死。 威爾森一邊讀,一邊在腦海中想像學校禮拜堂裡亞伯拉罕和以撒的壁畫,特別是亞伯拉罕舉起手要殺死自己的兒子。
威爾森說:「我看到這是我應得的死亡。」直到今天,每當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他仍然會熱淚盈眶,「我看到耶穌把我從這一切中拯救了出來… …那天晚上神擊中了我。”
第二天早上,他給馬納姆打電話,馬納姆要他打電話給倫敦一位德高望重的教區牧師長迪克·盧卡斯。 盧卡斯邀請他幾週後過去。 威爾森說:“我等不了那麼久。”
於是盧卡斯說他可以當天晚上過來。 他問了威爾森一大堆問題:耶穌是誰? 祂為什麼要死在十字架上? 什麼是罪? 什麼是基督徒? 怎樣才能上天堂?
威爾森說:「我當時做的是行銷,年輕氣盛,又自以為是。我胡編亂造了一堆答案。」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讀書的時候跳過了《真理的尋索》前面大部分內容。 大約 20 分鐘後,盧卡斯站起來說:“威爾遜先生,重要的不是你怎麼想,而是神怎麼說。”
盧卡斯給了威爾森一本聖經,在接下來的半小時裡,他把福音從《創世記》到《啟示錄》通講了一遍。
談話即將結束時,威爾森說九天後他就要結婚了。
盧卡斯給了他一份福音單張,讓他交給茱莉亞,但提醒他要小心。
盧卡斯說:「不要硬灌輸給她,」他聽出了威爾森急切的熱情。 他接著說,“事實上,我都不知道你是否應該在度蜜月時讓她看這個。”
威爾森:茱莉亞也信主了
盧卡斯這話說的有點晚了。 那天早些時候,威爾森給工作中的茱莉亞打了電話,他激動地語無倫次,一股腦兒地全告訴了她。
她說:「老實說,那感覺就像身處旋風之中。」她猜測他看到了某種亞伯拉罕式的異象,他是一名基督徒,他打算辭去工作,成為一名牧師。 當茱莉亞掛斷電話時,她已經崩潰了。
她說,“我淚流滿面地去見我的老闆,我完全糊塗了。”
老闆安慰她說,給自己一點時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她沒有時間,事情也沒有好轉。 威爾森無視盧卡斯的警告,第二天晚上又去見了茱莉亞。 他再次解釋了他的轉變,這次是面對面。
她回憶說:「我知道——這肯定是聖靈的做工——我不能嫁給他,除非我也成為基督徒。」他遞給她一本盧卡斯的小冊子,名叫《如何成為基督徒》。 「我通讀了一遍,讀完之後做了決志禱告。”
那個星期天,他們一起去了教會,她感覺聖經中的字句好像立體一般,真真切切地浮現在她眼前。茱莉亞也得救了。
威爾森:後來
接下來的周五,威爾遜辭去了工作。 第二天,他娶了茱莉亞。
她說:“在神面前許下誓言意味著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蜜月結束後,她回到英格蘭銀行工作,威爾森則閱讀基督教書籍,思考接下去的人生該如何安排。
「三、四周後,迪克盧卡斯知道了這件事,」威爾森說。 “他說:’ 威爾森,你坐在家裡胡思亂想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得去找份工作。’”
於是,威爾遜開始工作──在工地、工廠工作、也開送貨卡車。 他上了法學院,做了幾十年律師──有幾年,他曾擔任英國律師基督教團契的秘書長。 之後,他開始從事商業債務追償業務。
威爾遜一家在服事教會上同樣積極——在過去的五十年裡,他們自願參與、慷慨捐贈,並帶著四個孩子忠心地參加禮拜。 他們所有的子女和孫子都是基督徒。
老大安德魯現在是倫敦國王教會的教導牧師。 但他的工作遠不止於此——在過去的16 年裡,他出版了十幾本書,在多個會議上做過講員(包括TGC23),還與格倫·斯克里文(Glen Scrivener )合作推出了播客。
凱勒文化護教中心(The Keller Center for Cultural Apologetics)執行董事科林漢森(Collin Hansen)說:「安德魯是我認識的一位最有洞察力的年輕聖經教師和文化評論家。他的 謙卑、喜樂為我們樹立了榜樣,凱勒中心希望能夠培養出像他這樣的領袖來。”
馬納姆說:“他是一位非常有趣且具有獨創性的思想家。大家認識到他的恩賜,神也在使用他,這真是太好了。”
順便提一下,馬納姆是安德魯.威爾森的教父。
馬納姆:後來
威爾森和茱莉亞結婚後,馬納姆開始讀神學院。
他笑著說:“這無法避免。如果只有威爾森信主,我可以說那只是運氣。但他們兩個都信了,這可不是運氣了。”
三年後,他獲得了神學學位,並在倫敦的聖三一普頓堂擔任助理牧師。
在這個新地方,一位年輕的實習律師要求開門訓班,對初信的人進行門訓。 和馬納姆一樣,特里西亞.·阿爾喬(Tricia Algeo)也是在大學裡成為基督徒的。 之後,她在大學校際基督徒團契工作了幾年,又在葛培理佈道協會工作了一年。 在這些年裡,她得到了老一輩聖徒的幫助。
牧師告訴她:“我有了一個新助手。你們為什麼不一起合作呢?”
馬納姆和阿爾喬第一次合作從一個週六早餐會開始。 「我們最終制定了一個為期六週的課程,」馬納姆說。 課程相當簡單:兩人輪流演講,主題包括如何知道自己是否得救、如何閱讀聖經以及如何理解上帝、耶穌和聖靈。 然後,他們會把參與者分成幾個小組來討論。
阿爾喬建議將課程命名為“啟發”,因為它針對的是那些在基督裡開始新生活的人。
這個課程成功了。 第一次聚會於 1977 年 11 月在馬納姆位於教會大廳上方的公寓舉行,約有六人參加。 兩年內,馬納姆的公寓裡擠進了太多的討論小組,擠得連室友上廁所都不行。
馬納姆說:「我們很早就發現,已經委身於基督的人來參加啟發,但也吸引了沒有委身的人。」他在聚會時確保大家有許多提問的機會。
他說:「我認為對參與者來說,可以提問是一個很大的解脫,因為如果你不得不承認自己不理解某些屬靈的事情,那是很尷尬的,尤其對英國人來說。 另外,當初我有許多關於信仰的疑問,我覺得基督徒回答的是我沒有提出的問題。但是他們沒有回答我提出的問題。”
兩年後,馬納姆與阿爾喬結婚,他後來在一間英格蘭北部的教會牧會。 他留下了啟發課程,隨著課程的發展,後來的領袖繼續完善這門課程。 到 2022 年,因新冠疫情的關係,該課程已觸及全球數百萬人。 光是那一年就有超過 40 萬人參加了 13,000 多門課程。
馬納姆知道為什麼啟發進展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好:“這就是神在做工,不是嗎?”
馬納姆:與國際接軌的地方教會領袖
馬納姆並沒有發起其他大規模的全球行動。 在接下來的 35 年裡,他在兩個教會中講道、為人們提供輔導,並培訓助理牧師。
但和許多牧師一樣,他的工作已經遠遠超出了地方教會的範圍。 他的第二間教會在倫敦,成員多達 16 個國家,包括美國、蒙古和厄立特里亞。 馬納姆曾與坦尚尼亞的聖公會教會合作,自 2002 年以來,他一直是以馬內利基金會的受託人和董事會成員。 透過該組織,他曾擔任線上《凱羅斯雜誌》(Kairos Journal)的顧問編輯和提供線上神學教育的《聖經網》(BibleMesh)的高級顧問。
他說:「日子有好有壞,這點任何牧師都會告訴你。」雖然他從不建議像他那樣向上帝提出瘋狂的挑戰,但他絲毫不後悔自己的職業轉向。
「上帝了解我,祂知道什麼對我最好,」馬納姆說。 “我當了 42 年的牧師。神的工作方式真是不可思議……這是我極大的榮幸。”

Alpha dinner at Brompton church

Alpha discussion groups
譯:變奏曲;校:JFX。 原文刊登於福音聯盟網站:The Improbable Love Story Behind Alpha’s Origins.
Sarah Eekhoff Zylstra(沙拉·茨爾察)是福音聯盟的資深作家,於西北大學獲得新聞學碩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