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集 )在聖殿山南部的挖掘並未找到任何屬於聖經君王的珍寶,絕望的帕克決定終於採取一種不同、更直接的方法。

情緒低落的瓦爾特·尤韋利烏斯坐在考古探險中挖掘出的一個地下室裡。這張照片發表於羅尼·雷希(Ronny Reich)的《挖掘大衛城:耶路撒冷歷史的起源》(以色列考古學會,2011年)一書中。

事情崩潰

帕克(Parker)繼續暗地裡賄賂谢赫·哈利勒·阿尔-扎纳夫(Sheikh Khalil al-Zanaf),這位“尊貴聖地”(即聖殿山的阿拉伯名稱Haram al-Sharif)的看守人。這筆款項使帕克和他的團隊得以進入這座古老巨大的平台,現在是穆斯林日常崇拜的地方。那是在1911年的四月,當年復活節和逾越節巧合地與納比穆薩慶祝活動同時進行。這個慶祝摩西(Moses)形象的節日是當地穆斯林前往耶利哥附近宗教聖地朝聖的日子。谢赫·哈利勒確保平常駐守在平台上的守衛們得到高薪休假參加這個節日。

在窺探的眼睛離開現場之後,在夜間並有警衛在場的情況下,帕克和他的同伴們開始在聖殿山上挖掘。法國考古學家修道士路易斯-休格·文森特(Louis-Hugues Vincent)並未參與此次冒險的這一部分。他可能不贊成,或者被蒙在鼓裡,但他的著作中沒有提及在聖殿山上的挖掘活動。我們對這些事件的了解來自其他當代記錄和新聞報導。

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聖殿山和岩石圓頂的北方景象。來自賓夕法尼亞大學圖書館的Lenkin家族攝影收藏、Pritzker家族國家攝影收藏和以色列國家圖書館。

帕克的手下們開始在平台的東南角挖掘,這個區域被十字軍錯誤地稱為所羅門的馬廄。古斯塔夫·達爾曼(Gustaf Dalman)在那年晚些時候寫道,這個團隊「顯然希望能夠從那裡地下進入聖殿的遺址,但他們被水蓄池擋住,並放棄了這個看似不可能的嘗試」。

在這一點上,帕克終於停止拐彎抹角。他和手下進入了穹頂岩(Dome of the Rock),開始在基石下挖掘,這被許多人認為曾經是古代猶太聖殿最神聖的內部空間——至聖所(Holy of Holies)的所在地。當時,位於耶路撒冷的德國新教考古學研究所所長戈斯塔夫·達爾曼(Gustaf Dalman)在那年稍後寫道,這個團隊「打開了岩石隧道,通往穹頂岩下的聖石,或許是從聖殿的祭壇排出血水的地方。這個隧道向北方延伸約七米,但除了輕微的擴大外,並沒有找到特別的東西。」

這是位於岩石圓頂內的基石,拍攝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該項目屬於以色列檔案網絡(Archive Network Israel)

基石位於穹頂岩內,19世紀末20世紀初。這個圖片是以色列檔案網絡的一部分,感謝Yad Ben Zvi檔案、耶路撒冷和遺產部以及以色列國家圖書館的合作努力,使之可以被公開取用。

在聖殿山進行九夜的挖掘後,當秘密工作被發現時,挖掘工作停止了。達爾曼寫道,哈拉姆(Haram)的一名守衛「被收買得不夠」,導致了事情的泄露。根據另一個事件版本,一名守衛在夜間到達哈拉姆,打算在那裡睡覺,因為他自己的家裡滿是參加朝聖節的親戚,卻碰巧發現了進行中的不敬行為。

消息很快傳開,混亂爆發。

受到有關外國人盜竊古代寶藏的謠言影響,憤怒的人群在街上聚集。大約兩千名穆斯林示威者在離聖殿山不遠處的奧斯曼政府總部Saraya前表達了他們的憤怒。宣布了一個全面罷工,舉行遊行,呼籲殺死外國入侵者以及奧斯曼省長Azmi Bey。緊張局勢持續了幾天,偶爾爆發公開示威和暴力騷亂。哈拉姆·阿爾-夏里夫(Haram al-Sharif)的管理者谢赫·哈利勒也成為抗議者的目標。甚至有一些當地希伯來報紙支持抗議者。《哈-澤弗拉》(Ha-Tsefira) 5月4日的一篇文章中寫道:“Ashkenazi報紙指責英國和美國遊客對穆斯林的聖地不尊重。”

學者路易斯·菲舍曼(Louis Fishman)在他2005年的文章《1911年Haram al-Sharif事件》中詳細描述了這些事件。談到聖殿山上的事件,特別是隨之而來的抗議活動,菲舍曼指出這些示威和背後的動機有一些值得注意之處: 「我們還可以看到巴勒斯坦身份的開端,與當地人口中相互重疊的奧斯曼和阿拉伯身份不同。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它讓我們獲得了一個罕見的視角,揭示了通過反對奧斯曼對耶路撒冷城政策而表達的當地民族主義的開端,而不是針對猶太復國主義(錫安主義)」

至於帕克,一旦他們的秘密被揭露,他和手下迅速離開地中海沿岸的雅法。奧斯曼當局,當然最初批准了整個企劃,做了一場搜查他們的船隻的表演,宣稱船上並沒有找到任何寶藏。然後,這些英國人被悄悄允許回家,很可能得益於帕克的政治關係。然而,谢赫·哈利勒很快被逮捕,還有一個名叫哈戈普·馬卡斯德(Hagop Makasder)的當地亞美尼亞人,他擔任團隊的翻譯,成為一個方便的替罪羊。

在上面的陳述中,帕克上尉並未否認在岩石圓頂下進行挖掘(他稱其為“奧馬爾清真寺”)。這段引述在1911年5月20日的《The Reform Advocate》(改革主義倡導者報)上刊登,來自以色列國家圖書館的歷史猶太報紙收藏(Historical Jewish Press Collection)。

事件過後,省長阿茲米·貝伊(Azmi Bey)和谢赫·哈利勒失去了他們的職位。這是在君士坦丁堡舉行的國會調查中決定的。這一事件在國際上引起了轟動,尤其是在伊斯蘭世界,甚至遠至印度。群眾要求追究責任。奧斯曼政府的代表再次聲明沒有重要的古代寶藏被盜,同時辯解他們原本對探險的支持,主張這本來可能是一項有利可圖的冒險。無論如何,奧斯曼政府的高層被證明沒有犯下任何錯誤。

因此,在帕克的考古探險期間,沒有發現屬於古代國王的王冠,沒有發現權杖、戒指、劍,當然也沒有發現那些頂部有翅膀天使的好奇盒子。但在在古代耶路撒冷進行了兩年的挖掘,使用先進的設備和百名工人日夜勞動後,絕對不可能聲稱完全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那麼帕克的努力有什麼成果呢?

《地下的耶路撒冷:Ophel山的發現》是路易斯-休格·文森特(Louis-Hugues Vincent)的著作,收錄於以色列國家圖書館的Eran Laor地圖收藏(Eran Laor Cartographic Collection)。

考古探險挖掘了許多其他墓葬和墓穴,文森特認為這些墓葬「幾乎與以色列王國鼎盛時期完全同時」。文森特非常努力地記錄了工人們挖掘出的許多墓室和通道中發現的大量陶器。這些陶器中包括「數千個以色列罐」。其中一小部分上有表示用途或所有者的戳記。文森特寫道,只有其中一個是可辨認的,在他看來,這個特定戳記上的字母形成了「MoReSHeT」這個詞。這位法國人認為這個罐子是從古代猶太領土西南邊界的小鎮Moreshet送到耶路撒冷的皇家金庫的貢品。他認為這表明猶太王宮距離挖掘地點不遠(關於帕克和文森特的發現,可以參考下面的The Librarians網站連結)。

來自《地下的耶路撒冷:Ophel山的發現》,路易斯-休格·文森特,Eran Laor地圖收藏,以色列國家圖書館。

以色列考古學家Ronni Reich和Eli Shukron認為,在聖殿山南部的地區進行的文森特的工作(當然由帕克上尉協助)在耶路撒冷的考古研究背景下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他們認為帕克和文森特證明了這個地點才是古代耶路撒冷的真正所在地。Reich和Shukrun像文森特一樣相信,大衛城就建在這個地方,因為只有在這裡才發現了早期和中期青銅時代的遺跡,這意味著這就是迦南耶路撒冷,後來在鐵器時代成為《聖經》所描述的耶路撒冷。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同意這個觀點。另一位以色列領先的考古學家以色列·芬克爾斯坦(Israel Finkelstein)大力主張,古代耶路撒冷的中心在聖殿山上,而不是稍微偏南的Ophel山。

當然,如果不進行地下挖掘,很難確定,但是,正如我們所見,這樣做也可能變得非常複雜。

欲深入了解帕克上尉在耶路撒冷的發現,請參閱原文版本的這篇文章,由以色列國家圖書館的官方網上出版物“The Librarians”專注於猶太、以色列和中東的歷史、文化和遺產。

進一步閱讀:

  1. Louis-Hugues Vincent,《地下的耶路撒冷:Ophel山的發現》,倫敦:H. Cox,1911年
  2. Gustaf Dalman,《在耶路撒冷尋找聖殿寶藏》,《巴勒斯坦探險季刊》,第44卷,第1期,1912年
  3. Nirit Shalev Khalifa,《尋找聖殿寶藏》,《Qadmoniot》(希伯來文),第31期,第116期,1999年
  4. Louis Fishman,《1911年Haram al-Sharif事件:巴勒斯坦知名人士對抗奧斯曼政府》,《巴勒斯坦研究期刊》,第34卷,第3期,2005年春季
  5. Ronni Reich和Eli Shukron,《帕克-文森特在大衛城進行挖掘的一百年》,《古代耶路撒冷城研究》,第7卷(希伯來文)

關於作者: 沙伊(Shai)是一名作家、編輯和記者,擔任以色列國家圖書館英文網上內容主管。他居住在耶路撒冷,這是他最喜愛的城市之一,與妻子瑪雅(Maya)和貓托比(Toby)以及席米(Shimi)一起。

譯自  A Jerusalem Story: The failed raid of the lost 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