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優美愛爾蘭民謠為曲調的經典詩歌《但我知道》
作者:徐彬
█ 引言: 不久前在我們團契慶祝聖誕的聚會中,有一位熱愛詩歌且很有歌詠天賦的姊妹獨唱了《但我知道》這首詩歌,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半年前她的丈夫經歷了因癌症而切除全胃的手術,但夫妻兩人卻憑著禱告和對神的堅定信靠,順利走過了那段死蔭幽谷。那天她的歌聲是那麼地充滿深情、信心和力量,不但深深地感染了我,也讓我萌生了將這首詩歌和它的作者生平介紹給大家的動力。
(一)
1873年至1875年間,美國著名大佈道家德懷特·萊曼·穆迪(Dwight Lyman Moody)來到英國的倫敦、利物浦、伯明翰等地舉辦了一系列的佈道活動,極大地推動了正在英倫興起的教會復興活動。就在這一期間,有一位平時熱衷於登山活動,年僅17歲的年輕人因為參加了一次穆迪佈道會,生命得以改變。他就是後來創作了《但我相信》(I cannot tell )這首詩歌的作者,名字叫威廉· 揚· 傅爾敦(William Young Fullerton 1857-1932)。
傅爾敦出生於1857年的3月8日。他的家鄉是愛爾蘭的貝爾法斯特,父母親都是虔誠的長老會信徒;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使他從小就飽受到福音的薰陶。
在參加了穆迪佈道會的第二年,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福音餵養,傅爾敦專門來到倫敦,加入到由著名牧師、也是穆迪在英國佈道的重要福音夥伴,有“講道王子”之譽的查爾斯. 司布真(Charles Haddon Spurgeon 1834-1892) 主持的大都會會幕教會(Metropolitan Tabernacle);從此他也成為司布真的忠實追隨者。
大都會會幕教堂是英國一傢俱有悠久歷史的浸信會教會。自它建堂以來,包括本傑明·濟慈(Benjamin Keach 1640-1704)、約翰·吉爾(John Gill 1697-1771)等多位著名神學家都曾在此擔任過牧師,曾經一度是英國最大的浸信會教會。但隨著教會牧師約翰.呂本在1836年的去世,會眾開始大量流失;以至原本可容納1200人的教堂,後來只剩下200餘人還在繼續做主日。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1854年才得以扭轉,而其中關鍵的人物就是當時年僅20歲的司布真。
自從司布真來擔任牧師之後,教會重新開始復興;會眾人數也隨之迅猛增加。不到一年教堂即變得人滿為患,只能去租用可容納2500-3000人的艾克特堂(Exeter Hall)來做主日禮拜;不久之後又出現了禮堂無法容納會眾的局面,於是教會再費資租用了可容納1萬到1萬2千人的“舍裏園音樂廳”(Surrey Gardens Music Hall)來滿足會眾的需要。司布真在這家教會服事了近四十年,期間數以萬計的會眾因受他的講道影響而受洗,其中就包括年輕的傅爾敦。
▼下方上二圖分別為司布真成為牧師時期倫敦大都會會幕教會的教堂內外景;下圖為司布真牧師講道時的盛況
(二)
傅爾敦是在加入這家教會的第二年完成的受浸儀式。一年後他又進了由教會創立的“牧師學院”(“Pastors’ College”,後來改名為“Spurgeon’s College”,即“司布真學院”)接受神學裝備,他也因此成了司布真的學生。在此期間,司布真的神學理念、講道風格,以及對福音傳播的熱忱不但深深地感染了他,也給他後來的生命軌跡帶來重大的影響。
從牧師學院畢業不久,傅爾敦便開始效法導師司布真,投入到正在興起的英倫屬靈復興運動之中,並逐漸成長為一名備受人們尊敬的福音使者和佈道家。在1879年至1894年的十五年期間內,他在英國各地不斷舉辦佈道會,大力宣講福音,推動各地信徒的靈命復興。隨後,他又受邀來到萊斯特的“墨爾本教堂”(Leicester’s Melbourne Hall)擔任牧師;在這裏他牧養教會長達18年之久,服事大有果效。
1894年傅爾敦離開墨爾本教會,進入英國浸信會傳教士協會任職;到1912年他已提升到協會內務專員(Home Secretary of the Baptist Missionary Society)的職務 。在此期間,他曾先後訪問了歐洲、非洲、北美和亞洲的許多國家,關懷、考察海外宣教事工及相關會務;其中也包括在1908年他作為英國浸信會歷史上第二個訪華使團的成員出訪中國的經歷。
那次他們一行從上海入境,途經漢口及北京,先後探访了山東、山西,陝西、河南等地由英國傳教士建立起來的教會,以及他們所創辦的學校、醫院等福音慈善機構。結束訪問後,他和同行的協會秘書C.E. 威尔逊聯名撰寫出版了《新的中国:现代旅行的故事》(New China: A Story of Modern Travel)一書,為中國北方的教會歷史留下了許多珍貴的資料。對如此繁勞辛苦的服事,他本人卻謙卑地表示,當時自己只不過是“一名傳教的旅行者,而非傳教士”(as not a missionary but a missionary traveller)。1917年,六十歲的傅爾敦被浸信會聯盟一致推選為主席,成為英國浸信會領導群體中的重要一員。
除了教會服事之外,傅爾敦還是一名出色的傳記作家。自1892年起,他分別為多位他所熟悉的福音重要人物撰寫了傳記,其中包括他的導師查爾斯·司布真、以創辦了專門收養貧困兒童的“費根之家”(Fegan’s Homes)而聞名的慈善家詹姆斯·費根(James Fegan )、曾經在南非和印度宣教的著名牧師弗雷德裏克·邁耶( Frederick B. Meyer ), 以及《天路歷程》的作者約翰·班揚(John Bunyan)等人。即使到了晚年,他也仍然參與了多項福音事工,直到他75歲那年安息主懷。
(三)
儘管傅爾敦一生的服事取得如此的果效,然而讓他在青史上留名的還是他創作的這首詩歌《但我知道》。雖然作者並沒有留下相關的創作背景介紹,但我們仍然可以從他一生的生命見證和詩歌的發表時間來對此作一個大致的推測。
《但我知道》最早發表在1920年由傅爾敦編纂的《生命的恩賜》(The Gift of Life)一書中,而那時離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才不到二年。我們可以想像,經歷了長達四年戰爭蹂躪和浩劫的英國民眾,在那時要面對眼前支離破碎、滿目瘡痍的家園以及極不確定的未來時,內心會有多麼的無助、焦慮和迷茫。因此,作為教會領導人之一的傅爾敦,在那時創作和發表的這首詩歌,顯然離不開這一特殊的歷史背景。
讀者可能已經注意到,詩歌的每一節都是以“I cannot tell how….”(我無法訴說為何….)開頭,隨後再以“But this I know, ….”(但是我知道….)這樣的結構展開。這種句型英文稱之為 “Anaphora”(回指)和 “Repetition”(反復),即通過前後的對比和轉折來增強所要表達的情感力度。
傅爾敦在詩歌中正是借用了這種表達方法,有力地阐明了关于耶穌的降世、受難及復活与信徒的生命和世界的结局之間的關係,从而引導廣大民眾,將眼目定睛於神的確定應許和對主耶穌大能的堅強信靠,去面對眼前破碎的世界及不確定的未來。特別是詩歌第二節所表述的: “但我知道,祂手醫治我心傷,除我罪惡使我恐怖消散,凡擔重擔的人都能享受安息,因我的救主,為世人祂在這裏”,特別貼近當時英國民眾的心靈需求;而詩歌的第三、第四節中的 “ 眾人必見祂榮光“, “必有一日公義的日頭要普照“,“天空要響徹歡呼,千萬世人要引聲而高唱,天上傳揚地上眾口同聲說道,必竟我救主,祂來到世上做王“,更是給英國信徒和民眾帶來了極大的信心和盼望。
詩歌發表後迅速傳遍了各地,為戰後歐洲各國的教會復興注入了強大的精神動力。即便到了在百年之後的今天,這首詩歌仍然跨越了時空,持續影響著世界各地的信徒,成為人們在苦難中仰望依靠主的心靈之歌,激勵他們在信仰的道路上勇敢前行。
(四)
傅爾敦在發表這首《但我知道》時所採用的曲調是來自北愛爾蘭的一首民謠,調名叫“倫敦德裏小調” (Londonderry Air)。該調名所包含的“倫敦德裏”其實是愛爾蘭一個小鎮的名字。19世紀中葉一位名叫簡·羅斯(Jane Ross)的民謠愛好者,在這個鎮上的街上聽到一位盲人藝人正在演奏她陌生的一曲子;她被那優美而動人的旋律深深吸引,遂將其記錄下來。之後她將該曲子轉交給愛爾蘭的古典音樂學家喬治·皮特裏(George Petrie),後者則將其收錄在他的古愛爾蘭民謠集《The Ancient Music of Ireland》中。由於該旋律並沒有固有的曲調調名,故皮特裏將其命名為“倫敦德裏小調”。
正如羅斯和皮特裏兩人在評論時所一致指出的,這一曲調十分古老,特別完整地保留了愛爾蘭傳統的民謠風格;而愛爾蘭作為歐洲民謠的故鄉,其民謠的典型特點就是以柔美抒情、悠揚婉轉、空靈縹緲而著稱。這種風格的旋律往往可以成為表達豐富情感的絕佳載體,格外沁入人心。在英國的經典傳統詩歌中,《成為我異象》就是因為使用了愛爾蘭民謠的曲調而備受人們的喜愛。而《但我知道》詩歌也正是憑藉“倫敦德裏小調”的特有感染力,完美地配合了詩歌的主題內容,賦予作品深遠的藝術魅力與靈性力量,從而使其跨越時空而流傳至今,成為傳統聖詩中的又一經典佳作。
表現在具體的旋律中,歌曲的前半部分在緩慢而深情的低音音階中展開,營造出格外寧靜和內省的禱告氛圍,仿佛在引導聽眾進入對基督救恩奧秘的敬畏和思索。而進入到後半部分,從“但我知道”開始,旋律逐漸顯得寬廣、高昂和富有力量,以此象徵信仰從沉思走向堅定,並傳遞了對生命與永恆的盼望的確信,從而給聽眾帶來了強烈的情感共鳴。整首曲子始終貫徹了悠長而流暢的旋律線條和優美的抒情風格;每一段旋律都蘊含著一種溫柔的力量,既不急促也不沉悶,如同涓涓細流般的自然和流暢,讓人感受到不可言喻的靈性慰藉與平安。
結束的話:
親愛的弟兄姐妹,眼前我們面臨的世界同樣處在極其動蕩,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歷史時刻;雖然我們憑著自己有限的智慧,無法完全明了在這背後神的所有計畫和作為,但因著基督的降生、受難和榮耀的復活,因著兩千多年來億萬子民的生命見證,我們依然和當年的傅爾敦一樣,全然相信主耶稣十字架救恩的真切和祂必再來應許的信實。正如聖經《啟示錄》所指出的:“看哪,祂駕雲降臨,眾目要看見祂,連刺祂的人也要看見祂;地上的萬族都要因祂哀哭。這話是真實的。”(啟示錄 1:7)
願《但我知道》這首詩歌將我們的目光從當下的世界和個人的處境引向那將來的榮耀圖景,時刻提醒自己主再來的應許是我們永恆的福分和盼望,彼此扶持,以信心和忍耐奔走前面的路,更好地活出福音的見證,直到那榮耀的日子來臨!阿們!
(筆者註:曾經一位名叫Ken Bible的作者,在1996年使用傅爾敦這首詩歌同樣的名字及同一個曲調創作了一首文字不同但內容相似的讚美詩歌。因為網上有關傅爾敦本人的信息及這首詩歌的創作背景介紹過於缺乏,因此很容易造成造成兩者的混淆,在此予以說明)
下面我們就一起來欣賞這首詩歌。